34岁的谭超是延边大学历史学博士研究生。8年前,为了考研,当起了快递小哥。这两个看似矛盾的身份,让他成了舆论关注和争论的焦点。有人认为,博士生当快递小哥,属于自食其力,还能推动生产力发展,无可厚非。也有人认为,博士生去送快递,是对教育资源的浪费。一时间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
平心而论,这实在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。高学历人才从事并不需要高学历的职业,两者碰撞后产生的强烈反差,是此类话题获得高关注度的根本原因。
其实,谭超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宋庆楠,今年毕业的中科院植物学专业理学博士,到烟台二中任教高一生物,成为烟台市少有的高学历中学教师。黄晓斌,2006年,以634分的成绩从绍兴新昌县城考入浙江大学,经过7年半的本硕连读,他没成为研究员,也没去医院找工作,最后选择去卖面包。如果再往前追溯,北大毕业生卖猪肉的故事,更是广为人知。
看来,人们非但没有对此类话题产生审美疲劳,反而更加乐此不疲地投入其中。
依我之见,博士生去送快递算不算对教育资源的浪费,根本不值得讨论。原因很简单,“谭超”们毕竟只属于个例,并不具备普遍性。根据教育部官网数据,2014年至今,我国每年博士授予人数大约在5.5万人左右。截至2018年8月(不含12月冬季学位将要授予的),我国共授予博士学位人数约77万人。
在数十万人中,有那么几人不走寻常路,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。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调查研究,大家只需要放眼四周,就能发现,大多数博士并没有去快递或者卖猪肉。
既然如此,为什么公众连极少数的“谭超”也不愿意放过?支持也好,反对也罢,谭超能获得如此之高的关注度,本来就显得不那么正常。要知道,送快递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职业选择,既没有损害他人利益,也没有破坏公共道德。网友们的反常表现,恐怕还是基于两点。
一是整个社会仍然缺乏多元化的价值标准。在国人眼中,人生道路有且只有一条。通过多年寒窗苦读,获得相应的文聘,接着从事一份体面的工作,直到退休、去世。
任何偏离这一轨道的人生选择,就算不被禁止,也免不了遭遇没完没了的非议。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婚恋、求学等国人关心的热点话题。所谓中国式相亲、剩男剩女等概念的产生,也和国人对生活的单调认识不无关系。
总之,“正常”的生活方式远胜个体的其他需求。福柯老师若还在世,谭超一定是他最合适的研究对象之一。
二是整个社会分不清私域和公域的区别。按说,谭超做什么工作,有什么样的人生理想,都属于个人自由,他人无权干涉。即使把他的人生经历当做公共话题,网友们的讨论也该把握分寸、适可而止。在尽情抒发个人情绪的同时,似乎很少有人意识到,谭超本人的自由意志才是最值得尊重的。
说到底,网友们的支持或者反对,对谭超的人生而言,意义实在有限。既然如此,他人又何必多费口舌,把精力花费在无用之事上?
随着社会经济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,可以大胆预测,未来还有会更多“谭超”进入我们的视线。如果舆论场对此类新闻的热情仍然不减,只能证明,多元化社会离我们还有点远。
既然人们非常钦佩学历不高却才华横溢的马云,那么为何不能对学历很高却甘愿从事基础工作的谭超多一点宽容呢?这实在是一个很值得玩味的现象。
来源:爱上评论微信号
编辑:谢梓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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