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读 | 盒饭飘香


盒饭飘香

作者/心水

原载于《厦门日报》城市副刊


老家旧宅翻建的时候,发现了这个饭盒,铝制的,表面凹凸不平,多有氧化痕迹,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中学时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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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:视觉中国

 

我读中学的时候,是上世纪九十年代,中学叫同安第二十六中,我们是第一届学生。入校时,学校的新校舍还没建好,我们只好在洪前村内的一所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校舍里读书,食堂就在老校舍旁边。每天上午上到第三节课的时候,食堂就飘来了饭香,勾引得我们肚子“咕咕”响。

 

那时读中学,是寄宿的。每个周日下午,我背着书包和大米,骑上自行车返校。车前的篮子里装着两个玻璃罐,里面是葱花酱油水和油炸花生。一到学校,放下书包,我赶紧拿出饭盒,淘米,掂量着加水,盖紧饭盒盖,拿到食堂,放进一个大蒸笼,看着食堂阿姨把放满饭盒的蒸笼一个一个地叠放到大灶台上,加上柴火蒸。我先回宿舍,读书写字,到了黄昏时分,又来到食堂。此时饭已蒸熟,大蒸笼掀开了盖,一个一个在地上铺开,我们便仔细辨认,拿回自己的饭盒,在食堂买点菜,回到宿舍加上葱花酱油水和油炸花生,便是一顿好吃的晚餐。

 

那时,我们每个人的饭盒都做着记号,以便辨认。当时还没有“涂鸦”这个概念,但那时的饭盒绝对是“涂鸦文化的先驱”。有用油漆写名字的,字体千奇百怪,颜色五花八门;有画着大力水手、圣斗士等动漫形象的;有写着口号的,诸如“好好学习”“珍惜粮食”等——农村学子的审美情趣,在一个个饭盒上展现得淋漓尽致。此外,饭盒的米饭,也大有文章。周日和星期一的蒸饭,是最有料的。不少同学会从家里带些食材,比如,加了瘦肉和海蛎干的咸饭,也有南瓜饭、地瓜饭,不管加什么料,蒸熟了都特别香。印象最深的,是周五的午餐,也是我们每周在学校的最后一餐,每个同学都把一周来剩下的菜票全买了菜,饭盒满满的,大家一字排开坐在食堂外的条石上,挥动着筷子,吃得啧啧响。有一次,大家正埋头吃饭,有个同学放下筷子,抬起头冷不丁地说道:“哎!你看,我们这样吃饭,是不是很像猪?”大家听了,瞬间喷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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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料图(本报记者 林铭鸿 摄)

 

每次吃完饭,我们都要把饭盒洗得干干净净的,然后擦干水,收好,等待下一餐蒸饭用。有一次,一个舍友把饭盒洗好,却没有收起来,而是用汤匙轻轻敲打着饭盒,他的眼里掠过哀伤的神色,我们问他,才知道他的爸爸要出国打工,一去得三年。我们安慰他,为了哄他开心,舍友们有节奏地敲打着饭盒,一起唱起了郑智化的《水手》。没想到,饭盒竟然成了我们的打击乐器,伴奏了我们的喜怒哀乐。

 

时光像米粒一样在饭盒里慢慢蒸熟,陪伴了我那青涩的初中三年。后来,母校更名为洪前中学,再后来,撤办另设职校。而我大学毕业后也成了一名老师,盒饭时代,成了美好的回忆。





朗读者



柳顺涛,小梅诵读工作室主播。